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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半个时辰之后，玄衣卫营，上次关押叶浩初的牢房，周茂盘腿坐在地上。

    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，他依旧低着头，看着地上干干的枯草，思绪陷入了回忆。

    那个夜晚，京城的街道血流遍地，初春的冷风席卷着血腥味传出去。

    娘抱着他在巷子里穿梭，所过四周安静无声，静得只能听到他们害怕的呼吸声和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。

    城门大开，城门口横躺着许多士兵的尸体，分不清是哪些阵营的，娘咬咬牙抱着他跑出了城门。

    他们离开了京城，先到离京最近的县城躲着，到了县城之后，已经是白天的下午了，此时新帝登基的消息传到了县城，同时他爹和其他王爷死亡的消息也一并传开。

    娘和他在县城躲了半个月，发现官府的追缉当中并没有他们，于是娘打算就带着他在县城生活下来。

    但安稳生活一个月后，老曹领着几个人找来了。

    娘和他的安稳生活没有了，他们被逼着离开县城，前往朱康成的老家，投靠朱康成。

    就是在找到朱康成的那一夜，朱康成讥讽娘妓-女身份，没有资格生孩子，隐藏着生下孩子，以为能母凭子贵么？贱人生杂种，还不知道是哪个恩客的种，却赖在主子身上……

    那副嘴脸，他每每想起来，就恨不得生啖朱康成的血肉，然后娘被他们用他威胁逼死了。

    从回忆中醒过神来，周茂缓缓抬头看着牢房外面的人，皇帝、太子和五位皇子。

    这样的场面周茂在脑子里演绎了很多次，因为他知道他最后肯定要面对，只是来得有点早，应该再晚点。

    再晚点，他们没找到，他也会自投罗网的。

    景元帝把周茂打量了一番，从脸到手，然后发现五官只有鼻子和耳朵像，其它无一处像。

    就是这双手，格外引人注意。

    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    周茂缓缓起身，朝景元帝揖首一礼，才回道：“李玖。”原本娘叫他玖儿，只是当着他的小名，但亲生父亲不承认他，不为他取名，他就跟娘姓，叫李玖。

    景元帝微微蹙眉：“不是这个。”

    周茂沉默片刻，摇头道：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这下姬淮他们跟着沉默了，虽然他们本就没有说话，但方才面部表情很丰富，眼神也很有戏，这下整个表情都沉寂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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